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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

宋云秋愣住。

宋寒霄将玉佩放进她手中,目露疼惜:“宋家式微,无法护你周全,但慕丞相可以。”

然而好一会儿后,宋云秋只将玉佩推了回去:“我是从宋家出去的,自然是宋家的女儿。”

不等宋寒霄说话,她轻轻靠在他肩头,忍着喉间的哽塞:“哥,你若得了空,多来看看我好不好?”

低哑的声音让宋寒霄心头一紧。

他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宋云秋的头:“好,我会和娘一块儿来。”

说话间,宋寒霄却已下定决心去找慕丞相。

即便宋云秋不说,他又怎会不知她在将军府所受的委屈。

他自小疼爱的妹妹,不该受这样的苦。

几日后。

宋云秋身子每况愈下,秦墨沉也不曾来过。

临近春节,外头一派喜庆,唯独她这儿沉寂非常。

宋云秋坐在榻上,细细抚着当初准备给自己孩子的长命锁。

她眼眶发酸,满心苦涩。

长命长命,可她的孩儿却连命也没了……

“嘭!”

突然,房门被用力踹开,一身寒气的秦墨沉突然走了进来。

没等宋云秋反应,一个香囊砸到她怀里,朱砂色的红花瓣尽数落散落在她手中。

“宋云秋,你真是狠!”

看着几乎咬牙切齿的夫君,宋云秋心头发窒。

他数日不曾来看过在自己,却在这时“赏”了她一个狠字。

“这是何意?”

面对宋云秋的不解,秦墨沉黑了脸:“烟儿才小产,你就送红花香囊给她,是何居心?”

闻言,宋云秋呼吸一滞:“你就这般断定是我?”

“香囊上的梅花分明出自你手,你还有什么话可说。”

秦墨沉看着她消瘦的脸颊,愤恨的眼神夹杂着失望:“我以为你善良温厚,却不想心肠如此不堪。”

一字一句,恍如钢刀刺进宋云秋本就伤痕累累的心。

望着眼前的男人,她除了无奈便是悲凉。

“你记得烟儿小产,那你可还记得我坠湖小产,记得我们的孩子?”

秦墨沉沉默,眼中闪过抹难色。

宋云秋怅然一笑,红花随着她的起身落了一地:“你纵横沙场多年,却始终看不透深府中是非。”

秦墨沉紧蹙眉:“我只知你害烟儿在先。”

宋云秋不言。

然她淡漠的表情挑起了秦墨沉的怒意:“我待你已经仁至义尽,你还不知足,早知道你是这等毒妇,我就不该让你进秦家的门!”

这话犹如巨山,压红了宋云秋的双眼:“你违背当初誓言,又害我失去两个孩子,就没想过子嗣断绝就是你的报应?”

“放肆!”

灼热的疼痛在宋云秋脸颊炸开,她摔倒在地,不可置信地看着盛怒的秦墨沉。

这一巴掌,似是将两人所剩无几的情意全部打散。

秦墨沉攥紧了拳,扔下一句“你好自为之”便离去。

“如今我才明白,我最恨的人不是烟儿,是你。”

听见宋云秋的话,他步伐顿了瞬,但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炭火将熄,寒意慢慢渗进房间的每个角落。

宋云秋坐在梳妆台前,对镜抚着鬓角的银丝,苦涩一笑。

她才二十二岁,竟有白发了。

曾经那明艳如春的少女,如今也憔悴得只剩满脸倦容。

良久,宋云秋将早已写好的和离书压在珠钗下,朝一旁红着眼的晓春说:“替我梳妆。”

她来时风光,离开也得体面。

一炷香后,宋云秋梳妆好,让晓春去端药后将长命锁收好便离开将军府。

见她出府,府门小厮并未阻拦。

对此,她只有满心酸苦,更加想逃离这里。

飞雪漫漫,凛风似刃。

“咳咳咳……”

胸膛的震痛让宋云秋停住脚。

刺眼的鲜红落在银白上,犹如一朵朵盛开的红梅。

宋云秋凝着漫天雪絮,泪水涌出眼眶。

天大地大,可她哪里又才是她的容身之所?

她面色渐白,意识也被浪头般的晕眩拍打着。

“嘭”的一声闷响,宋云秋轰然倒地。

雪片片落下,逐渐掩盖了那瘦弱的身躯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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