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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朕平生最恨期满

冷风顺着门缝吹进来,冻得人清醒。

苏禧一把将人推开,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攥着,才保持住冷静。

“陛下该是累了,臣先退下。”

说完,她转身就要开门离开。

盛穆渊的声音却再次响起:“苏将军不是说,不喜欢长乐吗?”

苏禧开门动作一顿,不明白他为何提起长乐。

忽然,之前在宫道上的场景闪现脑海,难道只因她们二人多说了几句?

苏禧思索未果,转身看向盛穆渊:“臣对长乐郡主并无私情,还望陛下明见。”

四目相对,盛穆渊眼中一片压抑的深沉。

苏禧率先垂眸,避开对视。

盛穆渊神色沉了沉,转移了话题:“你进宫觐见,所谓何事?”

苏禧正了正神色,说起了正事。

……

等苏禧离宫,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。

雪不知何时停的,雾白的空中浓云汇集。

苏禧一路往苏府回着,脑海里满满都是近几日来发生的事。

不知为何,她心里总有一种不安。

辛冷的空气入肺,苏禧攥了攥手,心里涌上个念头。

等这次出征回来,就把身份换回来吧,让一切回归正轨。

那样一来,不管是她还是苏家上下,都不用整日提心吊胆。

这样想着,一直压在心口的大石好像松动了些许。

彼时,苏父苏母以及苏熙正在用晚膳。

见她回来,三人都没有好脸色。

苏禧知道他们还在因为自己拒绝封候的事生气,但她也没有办法。

“爹娘,阿熙,有件事我想和你们商量一下。”

“等这次出征结束,我想和阿熙换回身份,做回苏禧!”

此话一出,厅内一片寂静。

紧接着,就听“啪”的一声。

苏父将筷箸重重的拍在桌案上:“不行。”

苏禧试图劝说:“爹,这是欺君大罪,若被发现我们全家都逃不过。”

“再说,阿熙的伤不是也快好了吗?”

苏父只是一脸冷漠:“你现在只是个将军,动辄就要出征,边陲苦寒,阿熙受不住。”

闻言,苏禧愣了下。

苏母也在一旁帮腔:“阿熙身子骨弱,你怎么就不能替他多想想?再说这些年不也没人发现,你别胡闹了。”

而苏熙只是坐在一旁吃饭,充耳不闻。

苏禧站在原地,只觉得手脚冰凉。

自小她就知道爹娘更喜欢弟弟,她总劝自己是姐姐,不该多想。

但这一刻,她还是不免心寒。

明明自己也是爹娘的孩子,为何他们心里只有苏熙?!

苏禧鼻间有些发酸,却还是紧咬着牙忍了下去。

“爹,我……”

“住嘴!”苏父打断了她的话,起身叱道,“滚去祠堂跪着,何时把这不该有的念头消了,何时再出来!”

话落,便拂袖离去。

苏母和苏熙也跟着离开了。

偌大的厅内,就只剩下苏禧一个人。

寒风吹来,刺骨又噬心。

一旁下人见状上前:“将军,您没事吧?”

苏禧回神摇了摇头,她看了眼桌上的残羹冷炙,脑海中是进来前爹娘弟弟三口人合乐的画面。

那画面里……没有自己!

苏禧喉咙哽涩,最后沉默转身,独自没入风雪,朝着祠堂而去……

这一跪,便是三日三夜。

这期间,没有一人来看过她。

直到出征那日,皇城之外。

苏禧撑着麻木的双腿骑上马背,正要开拔。

这时,只见身后传来一阵呼喊:“苏将军,且等一等!”

苏禧回头,就见城门处,盛穆渊的贴身太监一路小跑而来。

“苏将军,陛下有句话要我带给你。”

苏禧愣了下,鬼使神差抬头,就对上城墙之上盛穆渊的目光。

他一袭暗金龙纹黑袍,在一片雪白之中更为显眼。

耳边战鼓擂鸣,苏禧收回视线:“什么话?”

太监拱了拱手:“苏熙,朕平生……最恨欺骗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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