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书瑶瞳孔紧缩,腿一软踉跄了几步。
未待她站稳,北慕尘却只留给她一个决绝背影。
贺书瑶捏紧了拳头,转身回了东院拿出她所有的钱就跑去了刑部大牢。
用钱打点之后,贺书瑶终于见到了贺显赟。
只见他一身囚服倚墙而坐,鬓角白发凌乱,全无从前神采。
贺书瑶心顿时一窒:“爹!”
贺显赟一惊,诧异的看着扑到铁栏前泪眼婆娑的贺书瑶。
“书瑶?”他眼眶一湿,却又强压下不舍,“你快走,以你的身份怎可踏足这种地方。”
贺书瑶闻言,心更如锥刺。
到了这个时候,爹爹还在担心给自己带来不好的影响。
她是王妃,更是爹爹的女儿啊。
“爹,自那尸中取出的证物还不足查清背后主使吗?”贺书瑶忍痛问道。
贺显赟神色一怔,那玉扳指内壁的图案乃先帝为北慕尘亲手绘制,这证据
直指晋王府。
一旦他说出这一点的,皇上就有了借口将北慕尘治罪,身为王妃的贺书瑶又怎会不被连累。
为了保全贺书瑶,他只能全然将此责揽下。
贺显赟含泪:“是爹办案不力才有此下场。”
他心中又悔又幸。
悔不该让贺书瑶入了仵作的门,以至于让她成为皇上的棋子,断了一生的幸福。
幸她不在贺家,此时不会被拖累,皇上为了牵制北慕尘,暂时也不会动她。
贺书瑶摇摇头,难掩哀痛却语气坚决:“爹,女儿一定会救您的!”
“不可!”贺显赟心中一惧,忙厉声道,“此事就此了结,爹爹罪有应得,你快些回去吧,往后也莫再涉仵作之事!”
贺书瑶眼泪薮然而落,望着贺显赟苍老的脸心如刀割。
牢头此时催促贺书瑶快些走,她握着贺显赟的手,不愿撒开。
贺显赟心一狠,掰开她的手:“回去吧,记住爹的话……”
“爹……”贺书瑶咬着下唇,依依难舍最后望了贺显赟一眼。
出了刑部大牢,贺书瑶迈着沉重的脚步往王府走去。
她怎么可能袖手旁观!
那是生她养她,与她相依为命十几年的爹爹,她唯一的亲人了!
只要有一丝希望,她都不能放弃。
风雪未停,贺书瑶擦去眼角的泪,跌跌撞撞的寻至北慕尘书房门外。
她的肩头与黑发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,伸手欲敲门,却又收了回来,转而退了一步跪了下来。
“王爷,臣妾请王爷救父亲一命。”
贺书瑶哑着嗓子朝里头喊道。
她不求爹官复原职,只求免去死罪,哪怕是流放也好过天人两隔……
这一跪,就是半夜。
紧闭的门终于缓缓打开,北慕尘见她可怜狼狈的模样,眉头不由一蹙。
“圣旨已下,你跪多久都无用。”他眼神冰冷,似在嘲她的愚昧。
贺书瑶噙泪仰望着他,声声哀诉:“臣妾父亲罪不至死啊。”
这本该由大理寺受理的案子落在了爹身上,巡抚又只给五日期限,爹凭一人之力如何去彻查一个刺杀皇上的重悬案。
她可怜的模样并未得到北慕尘的同情,反而惹来他一句讽语:“你该求的是你们贺家的皇上主子。”
贺书瑶哑口无言,此刻才终于明白,贺家似乎变成了皇帝和北慕尘博弈的棋子!
她如何能打动得了北慕尘!
北慕尘见她怔怔看着自己,不耐的愠怒斥道:“要哭别在本王面前哭。”
随着他转身离去,贺书瑶瘫软下来。
她双臂撑着地,唇齿颤抖,通红满是泪水的眼中浸满了悲痛。
她蹒跚的回到东院,找出自己的王妃朝服。
紫玉惊讶不已,忙问她要做什么。
贺书瑶紧攥着衣襟,面色苍白凝重:“我要进宫面圣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