泛白的天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了周清窈的眼睫上。
她微微皱眉,抬手遮住。
今天是请假的第几天了?
周清窈记不清,只记得这几天她像是陷入了沼泽,慢慢下陷。
半晌,她慢慢坐起身,一把拉开了窗帘。
出太阳了。
周清窈眯着眼怔怔看着。
或许,她也该开始新生活了。
学着去适应,没有祁景年的生活。
简单收拾了下后,周清窈出门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。
她一路上都心不在焉,直到车停在她和祁景年共同的家门口时,才发现自己说错了地址。
“师傅,我导航错了,您能再送我去一个地方吗?”
“没问题,你要去哪儿?”司机问。
可周清窈却愣住了。
她突然就想不起来自己住的地方叫什么了。
许久,周清窈轻声说:“去人民医院吧。”
就在司机打转方向盘的那一刻,一辆黑车和出租车擦肩而过。
周清窈一怔,视线控制不住地跟着看过去。
她认得,那是祁景年的车。
而曾经专属于自己的副驾驶上,坐着苏雅。
心狠狠疼了一下,她刚走,他就带着苏雅回家了吗?
出租车渐渐驶远,一拐弯,周清窈再看不到他们的身影。
人民医院。
心理诊疗室。
周清窈躺在诊疗床上,望着天花板上大片大片的白,面无表情。
若此刻祁景年在这儿,一定不敢相信,眼前这个毫无生气的人,会是周清窈!
可惜,这就是现在的她。
“你的状况为什么又严重了?”心理医生看着刚做出来的检测表,眉头微蹙。
周清窈坐起身看他:“有多严重?”
“再这样发展下去,你很快就会……”
说到这儿,心理医生停顿了瞬,似乎有些说不下去。
心理疾病和其他病不同,相比起身体上的损伤,更多的是心里的积压。
很多人承受不了,会选择极端的方式。
即使已经看惯,但此刻看着周清窈,他还是有些不忍。
周清窈却好像从他的沉默里看出了什么。
“那还有办法治疗吗?”
心理医生点了点头:“不要所有事都一个人扛,学会表达,让自己开心起来,这比什么药都重要。”
学会表达。
周清窈轻喃着这个词,走出了心理科的大门。
她身边朋友不多,各有各的忙碌。
一时间能想到的,竟然只有亲人。
周清窈摸出手机,指尖在屏幕迟疑了很久,还是选择给自己母亲打去了电话。
电话接通的一瞬,她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其他。
“妈,我和景年……离婚了。”
周清窈以为她妈会问原因,但周母只说了几句话:“决定了的事就去做,不要后悔。”
“妈这辈子就是顾虑太多,临到了才为自己活了一回。”
“女儿,妈不希望你到妈这个年纪,才后悔。”
没有质问,没有责怪,只有简单的希望。
挂断电话后,周清窈头一次感觉到了轻松。
她的笑容也有了几分真心,不再全是虚伪。
可这样的笑,只有一瞬,就在下一秒霎时僵硬。
几步外,妇科科室门口。
苏雅挽着祁景年从中走出,一脸笑意:“景年,医生说我身体很好,我们可以准备要孩子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