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霓从断魂牢出来时，只有小石头在等她。

月光下，她的脸色惨白至极，小石头上前搀住她，仍觉得她随时会倒下：“公主到底为何答应上战场？！”

凤霓苦涩地淡笑：“我自知时日不多，比起蒙冤而死，我更愿意为比翼鸟族战死沙场。”

凤鸣铠甲和凤羽弓被竹翎遣人送到了月寒宫，时间紧迫，凤霓天亮便要与天将一同出征。

摸着冰冷的铠甲，凤霓有些失神。

身后传来脚步声，还有熟悉的冷冽檀香气息。

凤霓一怔，抬手收起了铠甲和弓箭，转过身看向夜铉：“……你怎么来了？”

夜铉淡漠地看她：“女君为何放你出来？”

凤霓微怔，想起竹翎警告过自己不能将出战一事告诉夜铉，有些躲闪地移开视线。

“毕竟母女一场，血脉相连的情分还是在的。”

夜铉拧眉看着她，明显不信，但也没再追问深究。

这时，院中的那棵梨花树倏地簌簌落下花瓣。

凤霓心中微动，伸手接住了一朵。

她看着夜铉，将掌心中的白花展出，轻声道：“夜铉，可否为我簪一次花？就一次，好吗？”

夜铉本想拒绝，但听见她柔柔低低的声音，和那双水眸中波光闪动，鬼使神差地答应下来。

他拿起花，手指僵硬地将它别在了凤霓的鬓边。

凤霓浅浅一笑，伸手抚过花瓣：“好看吗？”

夜铉微愣。

就在那个回答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，他生生止住，淡漠地转过身：“夜深了。”

而后便离开了月寒宫。

凤霓望着他的背影，攥紧手指，压住了眼眶下的泪意。

天亮时，凤霓穿上铠甲，背着凤羽弓，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开忘川谷。

然而就在穿过结界之前，一阵喜悦的乐声令她脚步一顿。

她怔怔地回过头，只见宫殿间一派喜庆，挂满了大红色的幔布！

红喜轿在梧桐宫外停下，穿着喜服的凤婵幽在婢女们的搀扶下缓缓走进轿子。

凤霓狠狠愣住，脸色瞬间苍白。

原来她赴死之日，也是夜铉和凤婵幽大婚的日子吗？

天定姻缘，终究敌不过两厢情愿……

凤霓看着并肩的两人，唇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。

既然这是夜铉所愿，她便祝福，祝福他们天长地久，白头偕老。

凤霓擦去眼角泪水，决绝地转身走出忘川谷。

夜铉，这万年间的相处，就当是我的一场美梦，如今梦醒了，我该走了，也该放你走了。

此去一别，不是经年，而是永别……

魑魅之地。

凤霓带领着族人们，和神将们脸色凝重地看着半空中的那一团越来越浓的黑雾。

突然，一个尖锐的嘶吼声从黑雾中响起，紧接着黑雾里迸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，将众人齐齐击倒！

黑雾散去，一个面孔清晰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，正是魔尊！

魔尊睁开猩红的双眼，环视一圈：“天界的人？看来你们等我很久了。”

凤霓心一沉，拉开弓，直接射出三箭。

然而魔尊抬手甩出一团黑火，瞬间吞灭了羽箭。

他根本没把凤霓放在眼里，但被她的举动激怒：“灭我？不自量力！”

话音刚落，他甩出一道浓郁黑光，透着毁天灭地之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