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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 我太累了

安静的病房里。

许父闭着眼躺在病床上,吃力的呼吸着。

病房的门被推开,浑身湿透的许雨柔走了进来。

“柔柔……”

站在病床旁的许母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,她声音哽咽,看着自己最心疼的女儿,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
许雨柔拖着步子,走到了病床前缓缓蹲下。

“爸……”

“柔柔,怎么……淋了雨啊?”躺在病床上的许父气若游丝,声音很轻。

从接到电话就一直挥之不去的恐慌被这句关心击溃。

许雨柔再忍不住眼泪,泣不成声:“我没事,爸……你好好休息,别说话,别说话……”

许父望着许雨柔,眸色复杂。

许氏集团一夜之间发生巨变,他与妻子忙碌一生打下的家业,也随着心爱的儿子几乎一并消失。

现在自己又心脏病复发……

他看着双目红肿的女儿,又看向她身后掩面哭泣的妻子,目光里满是歉疚与遗憾。

“爸这辈子,对不起你们……”

“年轻的时候让你妈跟着我吃苦……好不容易等事业有了起色,又没了时间照顾你和你哥……”

泪水划过了许父的脸,记忆之中,许雨柔很少看见爸爸落泪的样子。

巨大的悲伤向她袭来,她说不出话,只能一个劲的摇头。

许父视线越来越模糊:“柔柔……你以前总说会梦见前世的事,如果真的有来世,爸爸……一定和你妈带你和你哥……一起去游乐园。”

许雨柔哭声一颤,小时候她最期待的事情就是爸妈能够带自己还有哥哥一起去游乐园,可是许父许母从来都没有时间。

一旁的心脏检测器滴滴作响,她紧握着她爸的手,声音嘶哑:“我不要来世,您一定会没事的!”

许父张着唇,所有的话语卡在喉咙里,却再也发不出声。

而听着两人对话的许母更是紧捂着唇,泪无声的流。

医生确认许父病危的话还在耳畔回荡,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女儿。

这时,心脏检测器发出一声刺耳的长鸣。

许雨柔只能看见许父的手从自己掌心慢慢滑落,再无声息。

“爸……医生,医生——!”许雨柔声音发颤的大喊着。

半小时后,病房内缓缓响起医生沉重的叹息:“抱歉,我们尽力了。”

许雨柔呆愣的站在原地,泪水模糊了视线,只一个劲儿的摇头:“不会的,不会的……”

早已泣不成声的许母将她紧紧抱在怀里,轻轻的拍着她的背。

“柔柔……爸爸只是先去找你哥了,别怕。”

许母哽咽的话语让许雨柔再也忍不住,放声大哭。

下一秒,病房门被人推开。

“你们谁是许氏集团负责人,请和我们走一趟。”警察的声音响起。

许雨柔一愣,望向许母的眼里满是慌张不安:“妈……”

许母却只是松开了怀抱。

她声音依旧温柔,就像是小时候哄自己睡觉一般:“我是,我跟你们走。”

话落,许母朝警察走去。

许雨柔忙将人拽住,不愿松手:“妈,不要去。”

许母却只是轻轻将手抽出来:“柔柔要照顾好自己,知道吗?以后要记得带伞,不要淋雨。”

说完,她温柔的替她挽了挽耳边碎发,转身跟着警察离开。

许雨柔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消失,心中是撕裂般的痛楚,却无能为力。

徐姨走来,给她披了件衣服:“小姐,夫人会没事的,先处理先生的后事吧。”

许雨柔回神看了她良久,点了点头。

一天后,殡仪馆。

许雨柔跪在许父的遗像前,眼神空洞:“徐姨。”

徐姨红着眼眶拉住了她的手:“怎么了,小姐。”

“我想妈妈了。”

她哥走了,现在她爸也走了,自己就只剩下妈妈了。

许雨柔声音沙哑:“可是我没办法救她,甚至连见她一面都做不到……”

她真的很恨自己,恨自己的没用。

徐姨沉默了会儿,语气异样肯定:“小姐别担心,夫人很快就会回来的。”

许雨柔却没察觉,只是转头看她:“那徐姨会一直陪着我们吗?”

“我没有家,没有亲人,许家就是我的家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

许雨柔轻喃着,深深的看了眼许父的遗像,转身朝外走去。

“小姐,你要去哪儿?”徐姨担忧的声音在背后响起。

许雨柔仰头看了看天,泪从脸颊滑落。

“我太累了,我要去好好睡一觉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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