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，程浅浅一愣，她转过了头望向了身边的付昼川。

“你说什么？”

“婚礼定在圣彼得教堂，以前欠你的我都会一一补上。”付昼川说着，深深看了程浅浅一眼，随即转身离去。

程浅浅的脑子有一刹那的空白。

圣彼得堡教堂——

曾经她和顾深尚未完成的婚礼，便是在那个地方。

那个揭穿顾深真面目的黑暗之处。

……

一周后。

程浅浅被保姆敲门叫醒。

她缓缓的睁开了双眸，深秋里的寒意惹得她打了个寒颤。

自从上次付昼川来说过要补办婚礼之后，程浅浅就再也没有见到他。

程浅浅开了门，睡眼惺忪的望着保姆：“怎么了？”

“先生已经在门口等你了，快去洗漱吧。”保姆笑了笑，语气十分和蔼。

程浅浅先是一愣，随后想起了一周前付昼川说的话——

圣彼得教堂的婚礼。

想到这里，她轻笑了一声，心中感叹造化弄人。

兜兜转转她还是爱上了付昼川，兜兜转转，最后还是在圣彼得教堂。

也好，在那里开始，就在那里结束吧。

“我知道了。”程浅浅点了点头，眸光透着死寂。

她收拾好了自己便径直出了门，别墅门口停着那辆熟悉的黑色加长林肯。

程浅浅上前两步，上了车。

“这几天公司很忙，没来看你。”付昼川给她系好安全带，一贯冷清的语气透着几缕温柔。

程浅浅垂着眼帘，没有说话。

付昼川见状收了声，神色并无太多改变。

现在的一切对于他来说已走上了正轨，他已经没有任何后顾之忧。

付启钦不再是竞争对手，那个叫顾深的已死之人他也不想再去深究。

往后的日子，他想试着和这个女人好好走下去。

程浅浅望着窗外变换不停的街道风景，脑海中的记忆愈加清晰。

她甚至想起了那天在婚车上，顾深是如何深情款款看着她，与自己对面的付昼川截然不同。

可他们明明就是一个人，不是吗？

车内空气寂静，程浅浅的眼眶逐渐泛红，她忍不住开了口：“付昼川。”

“嗯？”他抬眸看她。

“我真羡慕你，什么都忘了。”

程浅浅的声音很轻，却还是清晰的传进了付昼川的耳里。

他微微蹙眉，自己到底忘了什么？

想起先前付启钦说过自己真是忘得干净的话，他心底兀地涌上了一阵不安。

“把话说明白。”

程浅浅望着窗外，眼神有些恍惚：“这些天我想了很久，你说如果顾深还在，他会怎样对我？”

提及这个令人反感的名字，付昼川眉心紧蹙：“他已经不在了。”

程浅浅微顿，随即扯了扯嘴角：“是，他不在了……你也什么都不记得了。”

听着她的话，那阵不安在付昼川心中慢慢发酵，愈来愈强烈。

“你究竟想说什么？”他的声音之中染上了一丝烦躁。

程浅浅平静看向他：“没什么，祝你永远不会想起来。”

闻言，付昼川心底一阵烦闷，脱口道：“过去的事别再想了，记住你的身份。”

程浅浅闭上眼，咽回了心底翻涌的情绪。

圣彼得堡教堂。

车辆缓缓停靠在了街边。

程浅浅下了车，望向面前的一切。

洁白的教堂还是一如既往，散发着神圣、令人向往的气息。

但这里对她而言，是噩梦，是深渊。

化妆间，程浅浅在工作人员的帮衬下换上婚纱。

看着镜中的自己，精致的妆容和华丽的婚纱，和三年前并无差别。

教堂门口。

付昼川穿着一身黑色高定西装，英俊脸庞上看不出神情。

亦如当年的顾深一般。

程浅浅缓缓朝他走去，神情有些恍惚。

眼前的男人，到底是付昼川还是顾深？

过往的记忆画面如同走马灯一般浮现在了程浅浅的脑海之中，她看着付昼川那深邃的双眸，却无法抑制红了自己的眼眶。

“进去吧。”

付昼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程她的面前。

程浅浅看着眼前英俊的男人，眼眸逐渐染上痛色：“付昼川，这里和三年前一模一样，还是没有变化。”

付昼川拧眉看着她，有些不解她话中的深意。

程浅浅喃喃道：“当年的顾深，在这里给了我一场盛大婚礼，那个时候我以为他是全世界最爱的我男人，我也将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新娘。”

她的眼眶渐渐泛红，透着从骨骼深处蔓延出来的痛。

“可顾深的名字是假的，他给我的爱是假的，婚礼也是假的……”

听着程浅浅带着哽咽的话语，付昼川心中蓦地一痛，还未来得及细想，再抬眸时却只看见程浅浅毫不犹豫的冲进了川流不息的车群——

“程浅浅！”

眼前的一幕在付昼川脑海中闪现，仿佛多年前他也曾亲眼目睹。

刹那间，头痛欲裂，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涌入了脑海。

“我顾深，要娶程浅浅为妻，一辈子永远疼她爱她呵护她！”

“程浅浅，一见钟情的爱情要么图谋不轨，要么蓄谋已久，而我对你两者皆有……”

“我不叫顾深，付昼川才是我的名字。”

“……”

撕裂般的疼痛和逐渐清晰的记忆拉扯着付昼川，让他差点痉挛摔倒。

他踉跄着快步上前想要拉住冲进车流的女人，声嘶力竭地大喊。

“程浅浅，回来！”

“嘭！”

随着一声巨响落下，来往人群纷纷尖叫，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交通瘫痪。

一个身穿洁白婚纱的女人像白鸽般飞扬至了半空，再折翼坠落至地。

付昼川瞳眸紧缩，大脑一片空白。

“浅浅——！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