刹那间，所有的声音似乎都静止了。

郁瑢仓惶挂断电话，心跳有些压抑。

回想起傅钦旸白天对自己的强吻，再听着电话那端的声音，她只觉得荒谬。

想起病房里外婆的期盼，她压下自尊，决定给傅钦旸说明情况。

她调出微信，编辑短信——

“我外婆快不行了，她想见见你，你能不能来一趟通州县老年医院？”

“这些年我没求过你任何事，这一次权当你帮我一个忙，往后绝不会再打扰你和她，拜托了。”

发完信息，郁瑢回到病房。

看着病床上的外婆，她有些闪烁地蹲下身子。

“外婆，等他忙完马上会赶过来。”

外婆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向病房门口方向：“好……外婆等……”

郁瑢听得一阵心酸，紧紧握住了外婆的手。

其实她也不知道傅钦旸在看到短信后，会不会帮这个忙。

天色渐暗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，郁瑢的手机却一直都没有响起。

没有电话，没有短信，只有无尽的沉寂。

此刻，外婆等得似乎有些支撑不住，呼气多，吸气少。

她收回一直望向门口的视线，落在郁瑢身上。

“外婆，您想说什么？”

郁瑢看着外婆嘴巴费力张了张，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。

她连忙凑近，将耳朵靠在外婆嘴边。

一长串混沌含糊的话，只隐约能听清楚‘瑢丫头’三个字。

郁瑢鼻头一酸，愧疚和痛苦哽在喉咙。

她知道，外婆是没等到傅钦旸来，不放心她未来的感情生活。

“外婆，您再等等，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……”郁瑢哽咽道，想让外婆宽心。

纵使她心底已经清楚，怕是永远都等不来那个男人了。

时针指向凌晨一点，外婆的眼眸浑浊得再也看不见一丝亮光。

她攥着郁瑢的手，好似用尽了她最后的力气，力道大得令人生疼。

郁瑢感应到了什么，任由外婆枯瘦如柴的手紧紧抓住。

“是瑢丫头不好，不该去海城工作，不该离您那么远……我以后都会乖乖留在外婆身边，陪您唠嗑陪您遛弯……”

“外婆，您别睡，我给您唱歌，唱小时候您哄我的童谣……”

郁瑢哽着声，心疼得快要裂成两半。

“摇啊摇，船儿摇到外婆桥。外婆好，外婆对我嘻嘻笑……”

窗外骤然飘进一阵凉风。

外婆抓着郁瑢的手骤然一紧，随即再也没有任何力气地松了开。

“嘀嘀嘀——”

心电检测仪上，长久的嘀声响彻整个病房。

郁瑢怔怔看着，大脑一片空白。

她蹲跪在床边，一遍又一遍拂过外婆的手，不想让余温散去。

空寂的走廊，慢慢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。

三天后，殡仪馆。

郁瑢跪在灵堂内，怀抱着外婆笑容慈祥的黑白遗像，两眼干涩空洞。

一阵脚步声自后响起。

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走了进来，将手中的白花放在灵位前。

“对不起，我来晚了。”

郁瑢听到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，只觉有些恍惚。

他是谁？

郁瑢想起来了，这是她爱了十年，只求能帮她一次却迟迟没有出现的男人——傅钦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