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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

剧痛袭来,时凝眼睫直颤。

她还想再问些什么,却只生生呕出口鲜血,眼前骤然黑了下去。

相思树下,落英如雪。

时凝做了个很痛的梦。

梦里——

徐长衡跪在神罚台上,怀抱着浑身是血的她。

他素来矜贵的面容万分悲恸,不顾嘶哑嗓音一直唤她——

“阿凝,本君不要你来挡天劫,本君要你活下去!”

明光殿,西寝宫内。

时凝猛地睁眼双眼,气息粗重。

她还未缓过神,便听见徐长衡低哑道:“醒了。”

时凝心陡地一颤,痛意再度袭来。

她抓着锦被起身,惶恐看向徐长衡:“神……”

才开口,喉间就涩痛不已。

徐长衡并未应声,他走到时凝榻边,随手丢下个瓷瓶。

他声音依旧冷:“聚灵丹,记得每日服用。”

时凝怔愣了瞬。

聚灵丹能助修为大增,是众仙求之不得的天界秘药,徐长衡却随手丢给她一瓶。

她不敢去捡,只听徐长衡又道:“往后你就住在明光殿,本君会助你修炼,直到你飞升成凝仙珠。”

果不其然,又是为了她的修行。

时凝心头哽塞,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句:“我明白了。”

她不敢再有所反驳,更不敢有奢望。

徐长衡目光落在她消瘦的身形,眼底情绪莫名,转身快步离去。

此后,时凝就这样在明光殿住了下来。

一晃半月。

时凝心无旁骛,在徐长衡的协助下修为突飞猛进。

这日,她跟往常一样在院中修炼,背后传来道温润的声音。

“阿凝。”

时凝转身,就见徐长明一袭白衣站在不远处。

她正欲行礼,徐长明就抬手打断:“不必,你剔骨之伤未愈,应当好生休养才是。”

闻言,时凝眉眼低垂:“我无妨,帝君今日怎又空来明光殿?”

“听说你被长衡剔了情骨,来看看你。”

徐长明走到时凝面前,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叹道:“没想到长衡为了玉竹仙子做到如此地步,是你受苦了。”

他句句戳中时凝痛处,在她心底的多添一道伤痕。

时凝只能强咽苦涩:“是我的错,长衡仙君不过依规矩惩处。”

见她这副唯唯诺诺的模样,徐长明眸光微闪,只说:“你能如此想便好,七日后长衡与玉竹完婚,你别忘了送贺礼。”

完婚。

这二字如冰锥,狠狠刺入时凝本有些麻木的心。

她攥紧了拳,艰涩挤出句:“好。”

即便早知徐长衡心悦玉竹,此刻心也还是会痛。

时凝隐忍着难受,跟徐长明闲谈两句后,送他离开了明光殿。

大雪未停,染白了时凝青丝。

她在殿门前默默良久,转身想回寝宫,却蓦然瞧见了两道身影。

徐长衡正扶着玉竹在廊下赏雪,是那么恩爱般配。

时凝脚步僵滞,站在原地怅然失神,北风吹来玉竹虚弱的话声:“长衡,如今时凝情骨已被剔除,万一心神不稳,堕了魔该如何是好?”

时凝心脏猛地揪起,她惶惶看向徐长衡,却见他眸光幽深,淡淡道——

“待她炼成了你的药,本君便会亲手杀了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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